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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您翻看古代的醫書,會發現那些疑難雜症里有一種比較常見的「貓鬼病」。顧名思義,是貓死後作怪,致人生病。不過喜歡養貓的朋友無需緊張,能作怪的貓不是家貓,而是狸。
《正字通》裡說,「狸,野貓也,有數種。大小如狐,毛雜黃黑,有斑如貓,而圓頭大尾者,為貓狸……」古代有關山精野怪的傳聞太多,貓鬼也是其中之一。所謂的貓鬼病,和傳聞中「不乾淨」的東西附體差不多,但是比較嚴重。
如《本草品匯精要》裡收錄了「治貓鬼方」,提到貓鬼病的症狀是「歌哭不自由」,意思是患者會不由自主地又唱又哭,「見貓鬼,耳有所聞」,有幻聽和幻視;病情重點就要命了,隋朝名醫巢元方在《諸病源候論》裡說,「其病狀,心腹刺痛……吐血痢血而死。」
這種病在古代被視為「蠱」的一種,大多患者是被人暗算了。據《諸病源候論》的解釋,有的老狸死後陰魂不散,被邪魔外道中人供養起來,「畜事之,猶如事蠱,以毒害人。」
貓鬼害人最著名的一個案例見載於《隋書》和《北史》,連「不語怪」的《資治通鑑》也原原本本收錄了。
隋朝大將軍獨孤陀,是隋文帝楊堅之妻獨孤皇后的同父異母弟,卻喜歡旁門左道。其岳母供養貓鬼,後來獨孤陀繼承岳母的「衣缽」,把貓鬼供養在家。楊堅聽人說起過,起初不相信什麼貓鬼,沒當回事。
可是後來皇宮裡發生了「巫蠱事件」,獨孤皇后和當朝重臣楊素之妻,害了同樣的怪病,莫名其妙地又唱又哭,好幾個醫生看過了,都說是貓鬼病。由於獨孤陀和皇后是姐弟關係,他老婆又是楊素的異母妹,於是楊堅想起了獨孤陀的興趣愛好,懷疑是他幹的(可能出於嫉妒心)。
一開始楊堅不想把事情鬧大,派人私下詢問獨孤陀,可他不承認,還口出怨言。楊堅很生氣,派幾個大臣聯合查案,事情很快搞清楚了。
原來,獨孤陀家有個婢女叫徐阿尼,起初在獨孤陀的岳母身邊,貓鬼是她養的。徐阿尼供認,每到子日的夜晚,她就會祭祀貓鬼。貓鬼害死了誰,誰家的財產就會轉移到獨孤陀家。
有一次獨孤陀在家裡想喝酒,他老婆沒好氣地說,「沒錢買!」獨孤陀心裡明白,就吩咐徐阿尼念咒,讓貓鬼去越國公(楊素)家鬧一鬧,把他家的錢財弄過來。沒多久,又對徐阿尼說,「讓貓鬼去皇后那裡,多賜我錢財!」
辦案大臣楊遠問了口供,命令徐阿尼,讓貓鬼離開皇宮,到她這裡來。於是,深夜時分,徐阿尼在屋子裡放了一盆粥,拿湯匙敲著盆子說,「貓女回來,貓女回來!」過了一會兒,她突然臉色發青,好像被什麼東西牽著走,說貓鬼來了。
案情查明,楊堅怒不可遏,按照朝臣的意見,準備把獨孤陀夫妻賜死。獨孤陀的弟弟獨孤整是皇帝的侍從,為兄長苦苦求情,最後楊堅下詔,獨孤陀貶為平民,讓其妻楊氏出家當尼姑。獨孤陀忍受不了窮日子,沒多久就死了。
之前,京師曾有一樁貓鬼案鬧到了楊堅那裡,楊堅認為荒唐,把告狀者訓斥一頓趕走了。獨孤陀鬧了這一出,楊堅這才信了,命人將被告斬首。後來楊堅又下詔,全國禁止養貓鬼、野道、蠱毒之類的邪術。隋煬帝大業年間,因犯禁被處死的人數以千計。
不少古代醫書把「貓鬼、野道」歸為一種病,野道是什麼呢?《諸病源候論》裡說,那是一種「無主之蠱」,同樣看不見摸不著,養蠱者死了,這東西無處可去,在荒郊野外遊蕩,誰遇見誰倒霉。
魔高一尺,道高一丈。古時候名醫如雲,很早就有人能治貓鬼病,歷代醫書中都有藥方。如東晉葛洪的《肘後備急方》記載了治貓鬼的方子,「鹿角屑搗散,以水服方寸匕(藥量,也叫錢匕)」,即可痊癒。
藥王孫思邈的《千金要方》提到了好幾種療法,比如把赤蛇燒灰或者死貓頭燒成灰後服用,或者相思子、蓖麻子、巴豆加硃砂等,或者針灸治療。還有一種服藥加點火儀式的療法更厲害,能把貓鬼徹底消滅掉。
在古代的相關記載和傳說里,死後能作怪的動物非常多,或許您發現,其中沒有狗,沒有害人的狗鬼、犬鬼一說。原因很簡單,古人認為,死後還能害人的動物屬陰,貓就是陰類。而狗是陽類,按古人的觀點,並不是說狗沒有魂魄,而是陽類動物死後不會害人。
參考文獻:《隋書》、《諸病源候論》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