狗子就叫狗子,沒有其他名字。狗子是只土狗,出生在一九八六年,長得黃不拉唧的即不呆傻也不聰穎,扔在狗堆里找都找不到,這種狗子街頭巷尾有的是,普通到爺爺奶奶連「大黃」這樣的名字也懶得起。
爺爺奶奶住在城鄉交界處,有個超大的院子,院子裡有個小樹林,大門是鐵門,一開門叮里咣啷的,狗子負責看院子。奶奶還有一隻肥貓,能抓老鼠,奶奶很溺愛它,睡覺摟著吃飯餵著有肉挑給它。狗子只有剩飯吃,也好象知道自己在家裡的地位,大家在吃飯時狗子總是在屋外靜靜的等著,搖著尾巴。
肥貓瞧不上狗子,但無聊的時候也會和狗子玩上一玩,或者趁狗子不備搧它一兩巴掌。唯一一次狗子報仇是肥貓把奶奶的碗砸了被拴在柱子上,繩索的牽制讓狗子終於打贏了貓,貓流了不少血,狗子被五叔狠狠的扔起來砸到院牆上,為此我一個周拒絕和五叔說話。
我不喜歡那隻肥貓,我喜歡狗子。每次假期回到奶奶家我就偷肉出來給狗子吃,趁奶奶不備狠狠打肥貓給狗子報仇,肥貓雖胖還是很靈活,它總是躲過我的偷襲,扭著肥臀,躍上櫥櫃蹲在上面蔑視的斜眼看我。
爺爺工作結束,和奶奶回老家去了。肥貓不知去向,狗子跟了我四叔。狗子個頭已經長得很大但還是憨傻的樣子,在四叔家侷促的空間裡,狗子不吵不鬧不惹麻煩,四叔每天下夜班回來,狗子都等著它,四叔一到家門口狗子就撥開門拴搖著尾巴熱哄哄的迎上來。這一場景多年後四叔回憶起來就抹一把淚。
狗子什麼都好,就是吃的多,比一個壯年的男子吃的還多。四叔一人工作養活全家,再負擔一隻大狗的口糧實在辛苦,就狠狠心把它送給了一個家境好的朋友。狗子很乖,在四叔身邊舔聞了很久,戀戀不捨的跟人走了。
沒幾天,朋友送來一盆肉,說對不住呵兄弟,這狗子吃的太多,家裡人給殺了燉了,我這真是不好意思,就給你送來一盆。
四叔捧著盆嚎啕大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