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前讀過一本叫做《鹽糖脂:食品巨頭是如何操縱我們的》書,驚嘆於食品公司對於人們口味的把控,當把這種遊戲玩兒到極致時,生產者生產出來的食物可能會完全不含天然成分,只剩下化學物質,與此同時,人們大概率會在無意識中,對一堆化學物質上癮,不僅非常愛吃,還會時常想吃。
時至今日,操縱口味不單是針對人,寵物們的胃也成了被「操縱」的對象。
時常聽養貓的朋友抱怨,家裡的貓自從開始吃貓糧,別的東西都不吃了,要麼就是自從吃了貓罐頭,貓糧都不愛吃了;我自己養龜也有類似的發現,最開始餵龜菜葉子它都吃,自打開始吃龜糧,對菜葉子就沒什麼興趣了。
為什麼寵物們最終都心甘情願地以乾巴巴的顆粒狀食物為食呢?
首先要說明的是,乾巴巴、顆粒狀的食物有利於長時間保存,貓糧狗糧龜糧放上一年半載都不成問題。事實上,寵物糧的發明者正是從「壓縮餅乾」這種能長期保存的食物上獲得的靈感。
19世紀中葉,美國的避雷針銷售員詹姆斯·斯普拉特(James Spratt)出差途中無意中看到了流浪狗在吃人們丟棄的壓縮餅乾,那時候的壓縮餅乾以「比石頭還硬」聞名,是專門供給船員、海員、士兵的口糧。
詹姆斯所看到的、被狗瘋搶的壓縮餅乾,或許因為受潮還長出了蟲,即便這樣狗也吃得很香,詹姆斯的靈感被激發了。數月後,他用紅菜頭等蔬菜、穀物以及牛肉混合壓製成了一種名為「肉類纖維狗蛋糕」的食物。
恰逢當時人們不再只把寵物當動物,而是升級為家人,自然願意給寵物們提供新興的寵物專屬食物,「肉類纖維狗蛋糕」這種初級寵物糧也有了銷路。
可以說,乾巴巴的糧是方便主人們餵養,而要論寵物糧的味道,那還得從寵物的角度出發,投其所好。
與食品公司研究人類的口味一樣,寵物食品公司所考慮的也並不是單純地為目標群體提供食物,而是怎麼能讓動物達到對一種食物「想吃得更多」的狀態,並在此過程中實現感官的滿足。
我們拿狗來舉個例子,嘗過狗糧的朋友應該知道,雖然狗糧有魚味的、肉味的之別,聞起來也的確如此,但是吃著並沒有什麼味道,只是感覺油油的。
這是因為嗅覺在狗對周圍環境的認知中起到重要作用,人類的鼻子有5000萬個嗅覺受體,貓有6700萬個嗅覺受體,而狗的嗅覺受體數量達到了2.2億個,所以通過氣味激發它們的興趣非常重要。但是,與嗅覺比起來,狗的味覺辨別能力要差很多,所以根本無需把狗糧製作成「吃起來有味的」東西,只需要聞起來「濃郁」就行。
然而,狗對「濃郁」的概念與人類完全不同,我們會覺得花香、咖啡香、湯汁香等濃郁,狗需要稍微刺激些,便便、腐肉、發酵的東西對它來說才算濃郁。
這些蛋白質分解過程中產生的化學物質,可以從動物內臟中提取加工,也可以直接由實驗室製造,再加入狗糧之中,成為狗的最愛。
除了狗糧,其他寵物糧也相當有針對性,貓糧較狗糧來說腥味更重,兔子、荷蘭豬、豚鼠等素食動物的糧里會加入薄荷、大麥草、苜蓿草等,並散發出淡淡的甜香。
無論是哪種寵物糧,都少不了化學添加劑和調味劑的作用,從而讓寵物與人一樣,對某種食物產生依賴和迷戀。
加工食品已經取代了新鮮的食物,成為讓寵物們欲罷不能的口糧,它們也被此餵養得體重超標。現如今,半數以上的家養寵物都有超重問題,狗和貓尤為明顯,一方面是主人的寵溺,另一方面也與食物本身有關。
寵物們就像我們難以拒絕鹽、糖、脂和添加劑一樣,對為它們量身定做的口糧深深著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