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去一家動物醫院接一隻貓咪,主人在電話里說,「到了你就看到我了,我就蹲在路邊。」
到了醫院門口,遠遠就看見一個瘦弱的女士蹲在路邊,頭埋在胸前。
「您好,請問您是饅頭的主人嗎?」我彎下腰,輕輕地問。
「嗯,是,您到了啊。」主人抬起頭,淚光閃爍。
進了醫院,護士張羅著讓同事把貓咪交給我,主人立馬轉過身去,「不,我看不了,別讓我看見。」
回店的路上,一路默默無語。
主人最終選擇了中式告別室,點了幾炷香,青煙環繞下,放聲嚎啕大哭。
她是我見過最痛苦的那一類主人——他們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無助與絕望,不僅僅是精神上的,甚至都無法站穩,喘不上氣,肩膀一直在發抖。
我邀請她坐下,她沒有說話。
我給她遞上了一杯熱水,她點頭,接了過去。
我鼓起勇氣問了句貓咪的情況,「饅頭是生什麼病去世的呢?」
「他,醫生說可能是腹水,但是打了441,也沒有任何用。最後實在沒辦法了,就給他安樂了。」女主人抽泣著,「都是我的錯。」
「醫生說441如果一點效果也沒有的話,基本可以確認不是腹水。醫生說可能就是他本身基因里攜帶的疾病,但我覺得都是我的錯,我沒有把他照顧好。」
「如果441也沒有用,那的確很可能是醫生說的那樣。您已經盡力了,請不要覺得是您的錯,人們總喜歡為一件事找合理的解釋,所以有些解釋常常不合理。」
「我也養貓,但是時間不如您久。這個病來的太突然了,真的很難接受。」
「是啊,太快了,誰知道呢?你還記得在醫院裡嗎,其他人帶的都是品種貓,布偶、金漸層,可饅頭在我心裡就是最珍貴的貓。如果我像那些主人一樣有錢,能夠一下子拿出十萬塊來給他看病,他也許不會死,可是我沒有……」主人無助地向我控訴著現實。
「我什麼也沒有,我只有他,以後我也沒有他了,我又孤孤單單一個人了。」主人繼續哭著。
又和主人大概聊了半個小時,主人看起來也恢復了力氣,向我道謝,便離開了,邁著沉重的步伐,回到再也沒有饅頭的房子裡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