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放假,睡不著,突然想起陪伴我長大的那隻鄉下的貓兒。

城裡的貓兒和鄉下的貓兒是不同的。城裡的貓兒大多錦衣玉食,外表軟萌可愛,一些嬌生慣養的只吃貓糧和罐頭,它們被養在屋子裡,有專門的貓窩和供其活動的貓爬架,專門逗其玩耍的五花八門的玩具,生病了也有主人的悉心照顧,專門帶去看醫生,它們的職責就是陪伴主人。有的作為主人的精神寄託,它們可以稍微任性一些,不僅主人不會責怪、嗔怒它們,還會為他們的機靈可愛感到放鬆快樂。也許它們離開主人的懷抱就無法生存,但它們可以做一輩子的金絲雀。

由於我的那只是狸花貓,奶奶叫它小花。

小花和城裡的寵物貓是完全不同的,這些貓處於打工階級,大多都不是什麼名貴的品種,它們有一個統一的名字:中華田園貓。當它們被抱離母親後,就要開始面對生活的挑戰。剛開始,主人會悉心餵養一段時間,等它們能跑能跳,有能力捉老鼠後,就開始散養了。這時候的小貓無所畏懼,能上樹捉小鳥,也能去草叢和不知哪裡鑽出來的蛇打架,厲害的小貓甚至能捉到比自己大一圈的老鼠。

我還記得小時候第一次見到小花,它看見我就躲的遠遠的,警惕性十足,它沒有名字,奶奶讓我喚它「小花」,因為它比我大,於是我便有了這麼一隻「貓哥哥」。我試圖和它交朋友。我夾出碗裡自己都不捨得吃的肥肉分給它,但它也不敢過來,我只得放在地上,退後幾步,它才敢過來把肉叼到牆上去吃,吃的時候還發出「喵嗚」的聲音,可愛極了。那幾天,我天天試圖和它建立友誼,終於它不再怕我,願意在我的懷抱里任我擺布。

我最喜歡看著它在炎熱的夏天,蜷縮在奶奶用兩塊板凳支起來曬東西的簸箕下面的陰影里打瞌睡,看著它睡覺就有一種慵懶感覺,想和它一起蜷縮起來睡覺。在夏天,我還喜歡弄一支竹竿,在頭部插上一根竹條彎過來做成直橢圓形的圈子,然後到處去各種犄角旮旯里找新蜘蛛網,纏到圈子上去,利用蜘蛛網的粘性捉蜻蜓,知了。它也喜歡吃這些,每次都屁顛屁顛地跟在我身後,我捉一隻它吃一個,那幾年的夏天我都是這麼過的。

小花自從學會捉老鼠後就處於散養狀態,你永遠也不知道它不見了的時候是去幹什麼,又是吃的什麼,這永遠是個謎。 我家的貓兒也經常會失蹤,也許一下午就回來了,也許幾天都不見貓影。有一次我去山上玩耍,居然看見它在一顆樹上坐著,呆呆地看著遠處,就順便就喚它下來,帶它一起回家。

直到又是一個暑假,當我回家看見家裡有新貓的時候,問奶奶貓去哪裡了,奶奶說老死了。當時我心裡一陣發酸,不知道該說什麼,也什麼都沒問。新來的貓兒也只是畏懼地在房樑上盯著我,我也不想再去逗弄它了。